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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军少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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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#
发表于 2025-4-1 22:40:1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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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春的淮水裹着碎金般的阳光,蜿蜒绕过涂山青黛色的脊梁。我踩着苏轼踏过的石阶拾级而上,山风穿过千年银杏的枝桠,抖落几片新绿的叹息。禹王宫的飞檐在层云间若隐若现,像一页被时光浸透的竹简,正待有心人解开那些被苔痕封存的往事。
启母石静默在南坡,褶皱里淌着四千年的晨霜暮雨。她的裙裾早已化作山岩的肌理,发髻间栖着不知第几代的山雀,唯有凝望的姿势比任何青铜器更永恒。传说中那个治水的男人三次推开家门又三次转身,却不知妻子的目光已在此站成永不退潮的等待。此刻有云影掠过石像的眼窝,恍惚间竟像是泪光在岁月里结晶。
穿过褪色的朱漆山门,两株银杏用年轮篆刻着沧海桑田。虬曲的枝干上,某位唐朝县令的惊堂木声早已零落成泥,唯余邓石如"旷览平城"的墨痕在石壁间呼吸。三清殿前的香炉吞吐着人间祈愿,青烟缠绕着苏轼的诗碑,把"川锁支祁水尚浑"的句子氤氲成水墨长卷。忽见古杏枯木中斜生出一株楮桃,新绿与苍褐在断裂处紧紧相拥,恍若大禹执耒的手与涂山氏采桑的柔荑,在时空裂隙中完成了一场迟到的执手。
立瞭望台极目,淮涡二水正将春汛编成碧色的绦带。荆山峡里传来悠远的船笛,惊起白鹭掠过圣泉如镜的水面。山下杜郢村的石榴林涌动着胭脂色的海浪,那些汉代瓦当上镌刻的榴花纹样,原来是从这土地里长出的图腾。暮色渐浓时,禹会村遗址的陶片在余晖中泛起幽光,仿佛诸侯玉帛的碎影仍在祭祀的篝火里明明灭灭。
钟磬声起,道长的玄色衣袂扫过万历年的砖石。香客们将硬币嵌入银杏的伤痕,金属与木纹的私语里,我听见历史的回响:治水者化身为堤岸,望夫者凝固成山峦,而所有未竟的等待与追寻,都在三月二十八日的庙会鼓乐中,绽放成满山石榴花的模样。淮水汤汤,带走万千祈愿,却冲不淡刻在涂山骨血里的那阙"候人兮猗"—这穿越时空的呼唤,至今仍在春山的褶皱里,生生不息。
进去坐会,站门口弄往滴。来自: Android客户端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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